離開

那天晚上

我透過車窗看著昏暗校園內一明一暗的感應燈

不禁想著　生命何嘗不是如此？



有誕生的燈亮　有逝去的燈暗

有相遇時的燈明　有離開時的燈滅



我看著感應燈　長久地沉默

陷入一陣幽暗的沉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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爺爺的病已經到盡頭了吧



前天晚上去探望他

聽他一邊哭一邊說著：「你要聽媽媽的話喔……」

彷彿是離別的最後一面

我甚至難以用正眼望他

不忍看他因疾病而衰弱的模樣

我感覺自己的心跳異常地快

我太怯懦　太膽小

我真的害怕



媽媽看來卻輕鬆了許多

也許這也接近了她解除重擔的時刻

只有我明白她承受了多麼大的壓力

整整一個禮拜　

每個晚上我聽見她的哭聲

有的時候我隔著門偷偷聽她哭著以及抱怨著

連續兩個晚上她在開車來往醫院的路上發生擦撞

只有我明白她多渴望解除這個重擔



第一次我意識死亡的接近

我不斷想著他說：「我要回去了……」

回去哪裡？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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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值畢業前夕

我明白我們總是要越走越遠

看著教室內的人越變越少

我真實的看著　送走了一個一個同學

我每每告訴自己　這是要讓我習慣

習慣「分別」這件事

那將是我未來更多時刻的無可避免



我甚至不願認真地深思

或許那只意味著我不再能夠天天看見他們

是否一切都僅是那麼樣的簡單？



我感覺自己被教予了許多

一次一次相遇　一次一次分別

我想一切或許並不只是那麼簡單

即使分開了　還是會在原地留下些什麼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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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人終究是孤獨」      ——尼采